一個元旦,兩句話語,成了隔天的新聞標題。大家記得的就是:劉香慈說了「總統正在下台」,而馬英九則是再說了一次「拼經濟」,前者令在場的人很意外,後者讓大家都不意外。
對於劉香慈無意間的驚人之語,很多人抱持著幸災樂禍的心態,覺得這讓馬英九觸到了霉頭,或是受到了羞辱。但是,客觀來說,馬英九本來就「正在下台」。就像人家說有生無不死,出生以後馬上開始朝向死亡,整個政府體制裡面,每個上位做官的,也必然都是「正在下台」,就算蔣家或金氏父子這樣的獨裁皇帝,沒有任期的界限,最後死神卻也總是會讓他們下台。吃到飽總是會飽、做到死也難免一死。
所以,每個上台的人,心裡念茲在茲的都不該是怕下台,而是等到下台那一天,怎麼樣下台下得讓人依依不捨、下得身影漂亮、下得滿載而歸(不是指自己的口袋)。
而當然這個花絮新聞能夠被強調,甚至登上報紙的頭版,主要原因還是社會高漲著對馬英九的不滿,大家口中的「馬英九下台」是個祈使句,要他提早或甚至馬上下台。
然而即使在九月政爭這樣的最低點,大家也還是沒辦法順利讓他下台,無論是學潮還是鞋潮,他老兄依舊不動如山。好,說是總統制憲政的高度門檻給予馬英九制度性的保障也罷,但一切失政未曾真正有人負起責任,連個黃世銘也還在那邊死賴著不走,大家卻又逐漸淡忘,連罵也懶得罵了。作惡之人不下台,民怨沸騰下不了台,某個角度來說,這種偽下台新聞,更像是對民間痛苦的安慰劑,聽到「總統正在下台」,沒什麼好開心的,應該要感到心沮氣喪才對。
至於「拼經濟」,就更是聽到長耳垢的話。嘲笑陳水扁的人早就整理過,他十來次在重要發言(包括嫁女兒跟生金孫)裡面大談拼經濟,如今馬英九也不遑多讓,拼經濟的次數急起直追,舊曆年也拼新曆年也拼。「拼經濟」就是台灣政治不變的咒語,好像拜佛完畢一定要講「阿彌陀佛」,美江演示完五顆鑽石台下會眾也一定要「阿麵」一樣。
大家感到不滿意的,當然是這三個字淪為當政者的嘴炮,拼了半天拼不出個鳥。而我更想要問的是:除了拼經濟,我們真的沒其他好拼的嗎?為什麼不幫整個社會「拼公義」、幫人民「拼保障」、幫環境「拼永續」?
就算一樣都是嘴炮好了,然而這個嘴炮彰顯著這個國家價值觀的狹窄,迷信著「讓一部份人富起來」的唯發展主義,結果一部份人變得極富,大部份人愈來愈窮。「拼經濟」若只是空話那也就算了,最後它都落實為最最「實際」的政策,實際地幫惡質財團圍事、實際地幫違法企業解套、實際地劫貧濟富。
下台跟拼經濟,都變成太過簡單的修辭,也都是政治話術上不變的老梗,媒體呈現的馬英九「一個正在下台又拼經濟的動作」,反映無權者的無力無奈,與有權者想像力的貧弱。
【編按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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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期三:漂浪島嶼、賴士葆
星期四:膝關節、楊志良
星期五:馮光遠、丁允恭
星期六:羅文嘉、柯一正
星期日:彭明輝、劉寶傑
劉香慈的驚人之語,很多人幸災樂禍,覺得馬英九觸了霉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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